“大帅节哀!”
洪承畴、杨国柱先后与祖大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,陆续走开,杨振来到祖大寿的面前,一时间无话可说,只能脸色凝重的对他这样说道。
祖大寿闻言叹了口气,先是点了点头,就在杨振准备走开,要将位置让给身后的祖克勇、祖克祥兄弟的时候,忽而沉声说道:
“有道是瓦罐不离井上破,将军难免阵前亡。我祖氏子弟,为国而死,死得其所,但是昨夜大北门外遭逢敌人夜袭之战,本不该损兵折将至此,若是人人奋勇,各尽其责,我祖氏一门岂会一夜死三将?”
“大帅,请听卑职解释!”
“大帅,非是卑职不愿尽力啊!”
原本跪在地上已经跪了大半夜的王世选、桑噶尔赛、那木气,终于听见祖大寿发话,并且主动提到了昨夜之战损失惨重的责任问题,连忙挣扎着要解释。
不过他们在硬邦邦的地面上一跪跪了大半夜,腿也早就麻木了,挣扎之下,反倒是狼狈倒地。
而一看他们这样,跪在附近的祖氏子弟和祖家将门,有能站起来的,立刻如狼似虎一帮扑了过来,将他们一个个摁住。
那几人犹自挣扎,可是哪里挣扎得开。
这时,祖大寿又开口了:
“自古以来,国有国法,军有军规,今日洪督师也在,两位杨总镇也在,诸位做个见证,非是祖某人对下严苛,不懂得宽仁容众,实在是开次先例,今后将无从治军。”
说着话,祖大寿的目光转向了洪承畴、杨振等人。
“此事来龙去脉既清,事亦无涉他人,便该由锦义伯祖大帅亲自处置,以告慰祖二将军及其他死战者。只是桑噶尔赛乃是朝廷封赏之喀喇沁西路总兵府总兵官,对其处置之轻重,尚需祖大帅权衡一二。”
“谢洪督师!谢祖大帅!卑职一定戴罪立功,一定为祖二将军报仇!”
正在地上挣扎不肯就范的桑噶尔赛,突然间听到洪承畴替其说情,简直如闻仙乐,立刻高呼起来,表示愿戴罪立功,为祖大弼报仇。
而同样预感到了不祥气息的王世选,也紧随其后挣扎着喊道:
“洪督师、祖大帅,卑职也愿为祖二将军报仇,请督师、大帅,给卑职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!”
然而其话音刚落,就看见祖大寿的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,其三步并作两步,来到被摁住的王世选跟前,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面门之上。
王世选闷哼一声,口鼻出血,又是愤怒又是惊恐的看着前几天还跟自己拉关系套近乎的祖泽远,一时间被踹得有些恍惚了。
就在王世选眼冒金星有些恍惚的时候,祖大寿也不再询问其他人的什么意见了,直接下令道:
“左右,将那木气、王世选二将,推出去,立刻斩首,以告慰二弟,还有昨夜死战将士在天之灵!”
“诺!”
祖大寿发完号令,立刻就有一队铁甲卫士上前,将挣扎喊冤的那木气、王世选二人拖了出去,很快,喊冤之声戛然而止。
祖泽远一手一个犹自温热滴着鲜血的人头,进到帐内,弯腰摆在祖大弼停灵的榻前。
而这时,祖大寿一改先前悲戚神色,一脸肃然的看向跪在祖大弼灵前的众将说道:
“今后凡临战后退,临战脱逃者,一律杀无赦!”
“诺!”
跪在地上的众将几乎异口同声的答道。
包括死里逃生的桑噶尔赛,也同样大声应答着。
但是很快,祖大寿就将目光转向了已被放开的桑噶尔赛,说道:
“桑噶尔赛治军不严,虽然罪不至死,但不可不罚,不罚不足以告慰死者,不罚也不足以警醒他人,限期于两日之内,交纳两千匹战马赎罪。”
“卑职——遵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