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,顾南一紧紧抓着弟弟的手,兄弟俩在慌乱的人群中犹如被踢来踢去的皮球,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。
只是听见忽然有人大喊
“打死他们!打死这两个疯子!”
几个小队长抡起了斧头,其他人中邪似的应声而起、蜂拥直上——那些混乱的身影就像暴风雨中激烈摇晃的柳枝,晃得顾南一无法将画面看的连贯;
光影交错的喧嚣之间,顾南一像在看着不连贯的走马灯,那一张张被不断停顿的画面,全是父母倒下的身影、喋血的嘶叫;
“打死他们!”
“打死他们两个疯狗!”
“快!打死他们!”
围殴的人的呼声充满了惊恐,尤其是被顾家夫妇所伤之人。大家都像疯了一样停不下手,那些常年累月在集中营里积攒的压力如找到了宣泄的洞口,此刻全都发泄在了顾祁和阳佟艺的身上
“打!往死里打!”
“打死他们!”
……
可怖的谩骂如刺耳的魔咒,排山倒海般涌入顾南一和顾潼的脑中,令他们的思绪一片空白。兔兔飞
两个孩子,一个六岁,一个五岁。他们呆呆站在人墙之外,在疯狂的人影之间的缝隙中,眼睁睁看着父亲、母亲被像害虫一般围殴;
无数的折叠铲狠狠敲打着他们;
锋利的斧头重重砍在他们的身上;
血,像飞溅熔浆,淌湿了地面,染红了施暴者的双脚和理性!
“……死、死了……他们死了!”
激烈和疯狂中,稚嫩的童声在背后乍起。手持凶器的人们末蓦然回头,那些沾满鲜血的脸全如来自地狱的恶修罗
“不能留活口,你这两个小子指不定也就发疯了!”
“对!杀了他们,斩草除根!他家大儿子平时就怪怪的,绝对也有什么疯病!”
……
无差别的恶意和憎恶在疯狂中发酵,杀意毫无征兆的扑向了年幼无辜孩子。顾潼的一声哭喊仿佛唤醒了人性中最为狰狞的丑恶,仿佛打开了内心深处最为黑暗的部分的某种枷锁。
此一刻,杀红了眼的人们毫无理智,仿佛身体被不知名的魔鬼控制,皆是沦为了残暴阴暗的奴隶。
染血的折叠铲和斧头指向了两个孩子。危难中顾南一陡然清醒,紧拽着顾潼的手疯狂逃跑。
那脚下的熔岩地质很滑,他们跑不过大人,便是脱了鞋如溜冰一般滑行。他们逃入了溶洞深处,可等待他们的却是尽头的悬崖。
“哥哥!哥哥我害怕!”
顾潼紧紧拽着顾南一的衣角,泪眼婆娑的他瑟瑟发抖。可年仅六岁的顾南一又何尝不是?
“别怕,我们一定不会死的,别怕。”顾南一抓紧了顾潼,如果使用能力,就算跳下这悬崖也不会有事!
是的!
一定不会有事!
年幼的顾南一不断暗示着自己。这种豁出命去的决定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难。
“抓住他们!杀了他们!”
染尽了疯狂的火把和大人们已迫在眉睫,顾南一抱紧了顾潼纵身一跃——
咻咻!
那些疯狂的人们依然不肯放过他们,折叠铲像雨一般投掷下来。其中,还有锋利的斧头。
咻!
锋利的刃光和血腥重重飞来,生死瞬间,顾南一推开了怀里的顾潼——两人受力就此分开,虽然躲过了斧头,可顾潼却也因此失去了能力的庇佑。
六岁的顾南一意识到这点的时候,顾潼的身影已经跌了看不见的黑暗中
“哥哥!”
哥哥——
那今生诀别的一声呼喊,顾南一至今都总会在梦里听见。那一声哥哥是他此生最痛的悔,是他此生最恨的无奈,哪怕是深陷杰西卡的梦魇,顾潼